文：余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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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8日

珠海至義烏航班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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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益實踐，諸多企業常有一番無感與困惑：都說精益是提高效率和效益，但為什么我們總是感受不到精益的存在？財務上也總見不直接貢獻？精益的春天似乎沒有出現？

這有點像我們的5G，自從2019年中國的三大運營商宣布啟動5G技術以來，到現在差不多2年了。然而，似乎有點尷尬的是，我們似乎感受不到5G的存在或變化，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什么動靜。大部分人購買了5G手機后，除了感到手機里5G的LOGO之外，更多人似乎完全無感，變化在哪呢？

精益與5G似有異曲同工之處。作為一種創新方法論，本質上是一種新的技術、新的趨勢和新的模式，我們應該采取什么樣的態度去看待呢？過去十幾年，我們聽到了很多類似的表述，比如說AI改變世界，區塊鏈改變世界，5G改變世界。當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你會有緊迫感，甚至有焦慮感。但是，過一段時間以后，你會發現這些不再讓你焦慮了，因為你在現實當中感受不到它們的存在。

精益，是否也有類似的感覺呢？

甚至，有人很刻薄地說，所謂的前沿技術或先進模式，就像鬼一樣，人人都在談論它，但是人人都沒見過。所以不少人，對于新的技術趨勢采取了一種態度，就是在多次的激動之后，已經開始顯示出疲態。算了，精益歸精益，他們說他們的，我干我的，這東西跟我無關。當然，不管是創業者還是有創新意識的成熟企業，他們都想熱切地擁抱新的技術、新的產業趨勢和新的管理模式，但是大家很容易陷入到這種狀況。

這又有點像20年前流行的一件事，那個時候，各個企業都在推廣，很多的企業都在規劃、使用ERP，也就是一種初期階段的企業信息化的軟件。據說，用上這種軟件以后，從財務到人力資源，所有這些數據、信息都可以數字化，一目了然，可以實現最高效率的資源配置。領導者通過ERP就能夠實時地看到企業的經營狀況，為日常的運營和未來的戰略提供充足的依據。所以，當很多ERP廠商在媒體上大張旗鼓地宣傳ERP的時候，很多企業在焦慮中帶著興奮，被技術所承諾的那種愿景所打動了，所以，最初的階段是“咦”！很興奮，很好奇，也很向往。但是，通過初步的接觸以后，它們就開始失望。經過進一步接觸以后它們發現，“啊”？這種軟件根本不能夠提供它所承諾的功能和體驗，不僅沒有提供一種新的管理方式和工作方式，而且把原來的節奏、流程都打亂了。所以，大家就會產生情緒化的否定，據此就說出那個臟字“屁”來。“咦啊屁”概括了企業在引進一種新的技術當中遇到的酸甜苦辣。甚至有人調侃說“不上信息化是等死，上了信息化是找死！”，這句話，至今仍然不知害慘了多少人和企業，延誤了企業及時導入信息化提升管理的大好時機。

今天，我們面對精益革新的時候，似乎是面對同樣的問題。到底是擁抱這種趨勢，還是對這種趨勢、前景敬而遠之，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了？

這完全取決于我們抱什么樣的態度和期待去看精益的實踐。如果心態不對，那很可能錯失重要的機會。我們最容易陷入一種對于趨勢前景的認知誤區。這個認知誤區就是，我們常常把綜合型愿景與階段性實現混為一談。我們習慣于用一種靜態的、簡單的方式來描述一個動態復雜的過程。

精益對于企業的影響，顯然不僅僅是你那一刻靜態下所獲得的感知，比如某些目視化，或者某一短期的指標呈現，事實上，導入精益持續改善的過程，是對企業系統提升的動態復雜過程。

我們拿春天的認知來說明這個復雜的、動態的演化過程。

當你聽到“春天”這個詞的時候，頭腦當中馬上會呈現出一幅美好的景象，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三月三日天氣晴，長安水邊多麗人等等。但實際上春天是一個動態的、復雜的過程。

我們中國人把一年分成四季，每一季是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中又細分為六個階段，差不多每15天是一個階段。以春天為例，立春是春天的開始，正如立夏、立秋、立冬是夏天、秋天、冬天的開始。

但是，在立春的時候，可以說是完全感受不到春天的。好多時候，立春是在春節之前，你回憶一下，每年我們過春節的時候，你感受到了春天沒有？北方的朋友會覺得極其寒冷，那完全是冬天的感覺。

但是，古人的智慧就是高。雖然你感受不到春天，但事實上從冬至開始，春天已經發生了，因為太陽的直射光線已經從南回歸線往北移了。這個從理論上說，北半球的溫暖和光明正在增加，但你實際的感受是三九嚴寒。

立春之后是雨水，一冬無雨，這個時候下了一點點小雨，但是你仍然感受不到春天。然后是驚蟄，人們更感受不到，潛伏在地底下的那些昆蟲開始驚醒了，但并沒有在地面上跑。一直到春分的時候，你才感受到了一點春天的氣息，晝夜平分，天氣確實是暖和了，遠看草色近卻無。

但是，我們會常常把春天的后半段，尤其是最后階段的景象來代表整個春天，草長鶯飛，百花盛開，它只是春天最后的一個階段。它并不代表春天，頂多只能代表春天的1/6。但是，我們常常用這個只代表1/6的狀態來描述整個春天。

不要以為這只是一個比喻，這既是一種世界觀，也是一種方法論，它提醒我們要把那種靜態簡單的描述與實際動態復雜的過程區別開來，把綜合性愿景和階段性實現區別開來。

如果你有這個意識的話，你看5G就既不會激進地去擁抱，也不會激進地抱殘守缺。

如果你有這個意識的話，你對精益就既不會盲目的激進，也不會消極的抵觸質疑。

5G進入我們的生活世界已經快2年了，盡管你感受不到，但是它在悄悄地發生。到底是什么事情，還是說不清。有很多的產業趨勢、技術趨勢，都可以用這句話來描述。很多變化，只是我們現在還感受不到，但是，它確實是在一點一滴的演化著。就像很多年前的互聯網、物聯網一樣。5G這種技術在今天不是一個具體的產品，從最后的結果看，它是無所在而無所不在的，以后我們使用的很多的產品都跟5G有關，但是你好像又看不見5G。我們今天覺得5G的市場靜悄悄，是因為5G現在仍然處在早期市場階段，它離早期大眾市場還有一定的距離。到了早期大眾市場以后，懷疑主義者越來越少，樂觀主義者越來越多。

精益呢，同樣如此。就像春天的不同階段一樣。剛開始的時候，你可能都感受不到它帶來的明顯的財務變化。但是，隨著不同階段的逐步演化，精益會在各個領域、各個平臺、各個思維等方面給企業帶來系統的變化，并最終體現到企業的效率和效益，體現到企業體質的改善和業務的增長，并最終體現到公司的財務報表。

當企業剛開始導入精益的時候，可能大腦中馬上呈現出一幅豐田式的美好藍圖，但實際上，精益是一個動態的、復雜的過程。今天你看到的豐田，相當于春天后半段的1/6，事實上，我們常常忽略了前面五個階段中，豐田漫長的精益演化過程。

剛剛導入精益時，如同立春的時段，雖然精益的活動在開展，雖然有一些星星點點的改善活動在進行，但是在這個階段，企業的經營層和大部分員工，可以說是完全感受不到明顯變化的。甚至，在初始階段，還會碰到大量的阻力和困難，你感受到的不是春天，而是一種寒冷。

但是，這個階段，精益的春天事實上是在演化中了，因為精益的種子已經種下，組織已經成立，機制正在成型，部分精益倡導者已經參與到改善活動中，并且，對精益有了深刻的認知和共識。

之后，隨著改善活動在廣度和深度的推進，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越來越多的變化產生，越來越多的流程得于優化，越來越多的共識形成企業的共同語言和文化，這個時候，精益的春天，才真正開始呈現。

對于我們來說，從長期主義出發，對精益成效的階段性演化的認知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精益的實踐。當你明白了前面講的觀察事態的六階段方法論以后，就可以更加清楚地知道，精益的短期和長期演化效果。如果你想看到第六個階段春天的精益美景，但一定不要忽略了前期五個階段的漫長精益實踐演化過程。

實踐精益，當我們面對一個新的管理、新的模式的時候，應該始終保持這樣一種心態和思維，就是心里總是要想著遠大前程。但是，同時一定要讓自己不死在精益的路上。

【注：本文啟發于吳伯凡先生《為什么我們感受不到5G的存在》文章中關于5G和春天演化的觀點，共鳴于精益實踐的長期演化，文中引用了吳伯凡先生的觀點和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