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學一如既往的熱鬧,以至向來持反對意見的姜博士也參與進來的時候,我們不由得要做一下認真的思考,對待國學的態度。或者,假若真要從中找到對企業管理的一點借鑒,在那汗牛充棟的經史子集中,是否存在著這樣一個入口。
《大秦帝國》給了我們一個答案。無論是電視劇還是小說,都以最真實的史實為依據,向我們展示了法制的建立與一個帝國的興衰。
一直以來,談及國學,好像就是孔孟,就是老莊,而對當今富民強國真正有借鑒意義的那個第一帝國的所作所為,卻被有意無意的淡忘了。
戰國時代的百家爭鳴在華夏長河中放射出最燦爛輝煌的異彩。那是一個大師輩出的年代,那是一個思想自由,熱烈奔放的年代,也是一個所謂禮崩樂壞的年代。
無可置疑,輝耀千古的諸子百家思想已經融入了華夏民族的血液,無論我們是否意識到,我們都或多或少的在其指導下生活和發展。
然而,作為足可經國治世的學問,卻非法家思想莫屬。
理由很簡單,因為商鞅攜法家之利器,鼓變法之風云,將一個“天下卑秦”、“士不入秦”的弱小國家,歷160余年六七代君主變為戰國七雄中最強大的國家,并一鼓作氣統一華夏,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的中央集權制國家。
所謂知行合一,說行合一。
“ 法貴正義,法貴公平。有功于前,不為損刑,有善于前,不為虧法。唯此,法治可立!……,哪怕是特赦一人,于法,也是千里大堤潰于蟻穴。”哪怕是越過千年的歲月,商鞅這篇法制精神的宣言猶自振聾發聵。
由此,“渭水大刑,斬首七百余,震動天下”。
執法之前,秦孝公與商鞅有一段對話,同樣震爍古今。
孝公:不能變了?
鞅:法立如山!
孝公:不能緩?
鞅:法貴時效!
孝公:不能減?
鞅:減刑潰法!
孝公:不能特赦?
鞅:法外無恩!
于是,渭水岸邊,血流成河,然而,卻因此使老秦人每年免于因私斗而死者幾于萬人。商鞅并非無情人物。當他因此巨大的壓力而暈倒在孝公面前的時候,我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大仁不仁”。
不同于孔子的“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秦國新法“國無二律,刑無二治,公族犯法,與庶民同罪”。
因太子殺人受牽連被割去鼻子的太子傅贏虔,是秦孝公的哥哥,秦國的上將軍;因兵敗引咎,自殺而亡的宣太后,是秦昭襄王的生母,他們無不以自己的榮辱甚至生命為代價,捍衛了秦法的赫赫威嚴。
正是法制的公平和嚴明,昔日的弱秦才一步步強大起來,“奮六世之余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這是何等的英雄氣概?
而反觀現在被奉為硅皋的儒家之道,不僅孔子自己“厄于陳蔡,逐乎宋衛,惶惶然若喪家之犬”,終其一生,不僅沒能在一個國家施展抱負,甚至不能挽救自己的生身之地——魯國衰亡的命運,一個把自己都賣不出去的圣人,倘在今天的人才市場上,儼然便是一個失業青年了。
儒家真正對后世有絕對影響的董仲舒,則以“天人感應”的神學思想宣稱:帝王受命于天,是秉承天意統治天下的,因此成為“天子”。按照這個說法,帝王自然就具有絕對的統治權威,則更是大張旗鼓的倡導人治了。不論當時影響如何,對于后世民主文明的風氣,卻是樹立了一道高高的屏障。
及至后來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更是徹底偃熄了來自遠古的文明之光。
“董仲舒是有漢一代最有影響的思想家,……我們民族性格中的封閉自我,因循守舊等等劣根性,都與之直接相關。”馮天瑜等著《中華文化史》如此點評,著實恰當。
歲月的車輪滾滾向前,即便今天的日本、新加坡、香港對儒教給予了充分了肯定,但在其進步的過程當中,其能夠傳承和借鑒的,卻更多像郎咸平先生所一再倡導的那樣,更多是法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