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懼內還是平等？

黃德華

我在錢江晚報上看到這樣的文章，新“懼內”主義：一種聰明的生活方式。這個作者大力提倡我們要象上海男人一樣懼內。他說懼內者有這樣一段經典名言：第一，太太永遠是對的；第二，如果太太錯了，請參閱第一條。并引征近代李宗吾老先生的觀點：“男子有三從，幼而從父，長而從師，由壯至老則從妻，此中外古今之通義也。”我反對懼內主義，無論新懼內主義還是舊懼內主義，主張夫妻要平等，平等不等于懼內。

我認為具備“愛家顧家、尊重女性、遠離暴力”特質的男性不是懼內主義，而是平等主義。因為“懼內”本意是對男人害怕老婆，有上下之分。孫康宜讀完龍應臺的《上海男人》，就發表過這樣的一段評論：“上海有不少把‘怕老婆’掛在嘴上，或裝作‘怕老婆’的男子，實際上是并不怕老婆的，這只是他們在夫妻關系中的一種善意的‘謀略’……上海男人的生命哲學是盡可能地禮讓出生活上的種種細節來滿足他們的所愛者，從而為自己換取更廣大的事業的思考空間——而這正是上海男人的高明之處。我認為這是上海人的陽謀，在平等相處的基礎上包容對方。怕并不怕，這就是包容基礎上的平等。

成功男人知道，婚姻生活比純粹的愛情要復雜得多；成功的婚姻在于日常生活中兩性之間的平等與合作，它需要無比的耐力與胸懷。雖說他們無意在家庭中取得‘權力’，但由于他們凡事照顧對方的‘權利’、凡事以溫柔忍耐的態度照顧對方，大家平等相處，這樣的家庭才幸福。

其中有個故事相當有趣：貴陽令阮嵩舉行宴會，召來女奴唱歌。他的夫人閻氏知道后，拔刀前來，大鬧宴席。賓客驚得四散，歌女嚇得逃掉，阮嵩則藏在床底下。上司知道后，覺得“一妻不能禁止，百姓如何整肅？”于是把他解職了事。因為平等包含了一種人類出于本能的對于德行修養高尚之人尊重的意思。只有夫妻學會“尊重”和“敬仰”，才會把家庭治理好。治理好家庭，才有可能治理好國家。

清代小說《八洞天》中，對于男人的“懼內”做過非常有趣的闡述和分類，其所概括的情形大致有三種：勢怕、理怕和情怕。而這三種“怕”又可以進一步分成九大類：“勢怕”——畏妻之貴、畏妻之富、畏妻之悍，“理怕”——敬妻之賢、服妻之才、量妻之苦；“情怕”——愛妻之美、憐妻之小、惜妻之嬌。我認為其中所謂的“理怕”與“情怕”都不能歸納于懼內，而應該歸納于平等與尊重。而勢怕可以歸納于懼內，如果一對夫妻是這樣的話，那肯定是不幸福的，沒有平等就沒有人格。如果以妻貴與妻富以及妻悍為榮，那就不是懼內，因為他們之間的人格與地位是平等。

我認為平等是一種聰明的生活方式，會提高我們的幸福感。而懼內則會減少我們的幸福感，把雙方當作敵人，分個強弱與上下。哲人蘇格拉底之妻潑辣無比，口上功夫了得，哲人不敵。一日，其妻與哲人大吵，哲人無奈之下，緩步踱下樓去，以避鋒芒。其妻意猶未盡，手持冷水一盆，揚手潑去，哲人登時如落湯之雞狼狽不堪。哲人不急不惱：“雷鳴過后，必有大雨。”毫無狼狽之相。這是哲學家的不計較，不能將之看成懼內。包容與忍讓不等于懼內（懼內就是怕內）。

會平等算不上什么智慧，只有會利用平等才是真正的智慧。成功男人就像會享受生活一樣，他們運用平等的方法成功地改造“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他們運用這種辦法順利地俘虜了對男人有極端“統治欲”的女人，因此只有平等才可以共治家庭。平等是一種修養！平等可以讓小孩健康成長！平等可以讓家庭完整！平等是一種充滿智慧的積極的生活謀略！我個人認為“下等人打老婆，上等人怕老婆”應該改成“下等人打老婆，中等人怕老婆，上等人平老婆”。

以上是我的感悟，歡迎大家來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