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誰也料不到，這一別竟是5年，倆人兩地相思，卻音訊全無。高云兒年到十八，花蕾初綻，前來提親的踢破了門檻，介紹的多是科局長以上的干部。可任憑條件多好，高云兒就是不答應。她的心里還深深地想念她的那個艾友。“艾友，你在哪兒呢，你是死是活，也給我個信兒呀!這山高路遠，人海茫茫，我可去哪兒找你啊!”她默念著，淚就涌出來，“不管怎樣，我一定要等著你!找到你!”她信誓旦旦。

  高云兒復員后到赤峰師范附屬小學當了一名小學教師。每年的七月七日就成了她特殊的日子。她一封封的給艾友寫信，一遍遍地看，一宿宿地想……

  1950年，年關將近，赤峰城里趕集置買年貨的人群熙熙嚷嚷。中午人更多了，滿街上的人頭攢動。高云兒放學回家，順著人流前行，頭到城南門時，人們爭相出入，更加擁擠。這時，一個熟悉的面孔突然撲進她的眼簾。

  唉呀，這不是她朝思暮想的艾友嗎!啊，是他，是他!他穿著軍大衣，戴著皮帽子，帽沿下，那對大眼睛似乎也在尋找著什么人。他的左腿有點拐，看來，幾年前的傷好得不是很徹底。

  “唉!艾友!”

  “高云兒!”倆人幾乎是同時喊出聲來。

  一對幾年沒有音訊的情侶邂逅相逢，那個激動和高興勁真是一言難盡。倆人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便手拉著手走出人群，來到城墻根下，互訴衷腸。這些年，艾友也一直在尋找高云兒，他去綏遠軍區舊址尋找時，高云兒已經復員，不知去向。當時的通訊聯絡，今天的人怎么也難以想象，山高水長，交通不便，地址不祥，找人談何容易。也正因為如此，才成就了這對情侶相思相愛的佳話。

  二人在城墻根還沒站穩，高云兒就連珠炮似地開了火：“你到底還講不講信用，你到底還跟我結婚不？”

  “我講信用，我找不到你，我跟誰去結婚？”艾友說。

  “你知道我為了你，有多少人提親都被我拒絕了!”

  “你知道我有多少人提親也都被我拒絕了嗎？現在快要過年了，還有三個女方要年前結婚，等著回話，我不答應，老人們不讓啊!”

  “那好，我現在就上你家去，立刻就結婚!誰也不能干涉我們。”

  “不行，我先回去，給老人們說清。你放心，我一定娶你，別人我不要。”

  “我等不及，這樣，今天是臘月二十日，二十三是吉日，你要是辦，咱們就定下來，行不行？”

  “好，聽你的，看我守信用不？”艾友說。

  倆人就這么著說下了結婚的日子。

  可高高云兒回到家后，把事情一說，哥哥第一個不同意：“放著干部子弟你不嫁，小伙子長得那么帥，你卻要到窮山溝里和一個拐子結婚，真是蒙了頭。”

  “我總不能言而無信呀，再苦再窮我許配了人家也不能變卦，再說，人家是為革命負傷的嘛!”高云兒就是這么一個純潔無瑕的女性。真情在她年輕的心靈里燃燒著，為了自己的諾言，她要自己打天下。

  哥哥和家人堅持不同意，高云兒堅決不屈服，到臘月二十三，事也沒說下來，她就自己如期到了圍場縣艾友的家，和艾友舉行了婚禮，當了艾家的新媳婦，實現了他們夢寐以求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