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的“痛苦”僅僅只是一種身體的病疼,只有當它轉化為精神的壓迫時才是一種真正的痛苦。而這種痛苦是現實生活中處處充盈、溢滿的,是人生的愛情、命運等全盤的痛苦。在人生的長河中,真與假、美與丑、善與惡始終被纏繞著和沖突著而無法逃脫。人生這條河的演變,不可能毫無痛苦地結束河流的歷程,也不可能制造魔力而繞過去。
盡管一個人的命運是悲劇是喜劇抑或是悲喜劇,并不完全取決于自己的主觀愿望,但是,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一股不甘沉淪的沖動。這股沖動包含有精神的補償、情感的溝通、人格的整合、自我的實現、生命的抗爭以及靈與肉與物各種欲望的追求。這種種欲望沖動的集結,也就是生命的驅力。正是這種驅力,支撐著順境和逆境中的人生。人生在這種驅力的作用下,于靈魂深處掙扎著謀求紛紛繁繁的現實生活中,屬于自己的那一片土地,同時也展示了靈魂。
痛苦的驅力無時不在轉換成一種創造的動力,它似乎是人生的一把篩子,把弱者截住,而放走了強者。魯迅先生曾經說:“偉大的心胸應該表現這樣的氣概——用笑臉來迎接悲慘的命運,用百倍的勇氣來應付一切不幸。”
正是因為這樣,這位“時時解剖別人,然而更多的是更無情地解剖自己”的“偉大心胸”用其酣暢的筆縱橫馳騁,或針砭時弊;或諷刺人性不良;或鞭撻腐朽之惡習;或對別人和自身的缺點施展柔情的打趣和雋雅的嘲笑;或在善意的微笑之中揭露乖訛和晦澀之情;或在靜謐之中發出動人的絕唱;或在幽獨之中給人們一種生的渴求⋯⋯。然而,他的內心卻充滿了別人不可以等同的絕頂痛苦。他有過追求后的寂寞,有過吶喊后的沉默,有過探索中的彷徨,也有過不被人理解的象屈原那樣的痛哭流涕,有“荃不察余之情兮,反言讒而責怒”的苦惱。但他終究以“創痛酷烈”的驅力“扶心自食”而將自己置身在“五四”啟蒙運動的浪尖上呼風喚雨。在他的身上,體現出民族自強精神和自我批判精神的極高層次的統一。
認識人生的痛苦并將痛苦轉化為一種驅力,便可以使每一個人從痛苦之中振拔出來。正如哲學家尼采所說:“未致我于死的東西,可使我變得更加堅強”一樣,頑強奮斗的人,能把痛苦化為一種心靈的愉悅和快樂的激情,以致更加奮進、迸擊。 痛苦逼迫著堅毅的人們去做生活的強者。